不知怎的，失去理智的方墨臨走前用力踹了一下裝有貢布的鐵籠。

貢布立刻被激怒，瘋狂撞擊、撕咬籠壁……

眼看著一切漸漸平息，方燕歌這才小心翼翼地指揮手下重新放置新鮮食物進入籠內(nèi)。

并向在場者提議大家先行告退，并允諾過兩天可以再來觀看馴獸表演。

“王爺若是有意看戲，不妨改日再來。”方燕歌低頭道。

“本王可沒這閑工夫！”秦明朗怒氣沖沖地說，“瞧瞧你這樣子，自個兒麻煩已經(jīng)不少，嫁給顧七也只會給他帶來困擾。不如你跟了我……”

“巨鹿有句話說得好，‘朋友妻，不可欺’，只怕京里的人沒有這種教養(yǎng)吧？”方燕歌仰頭直視著秦明朗，語氣中充滿諷刺。

秦明朗一時語塞，“你……你還未正式成為顧七的妻子呢！”

“婚約早已訂下，為何不算數(shù)？”

“尚未過門就如此自稱，不覺得丟臉嗎？”秦明朗咬牙切齒。

方燕歌不僅沒有因此害羞，反而哈哈笑了起來，“王爺多次誘惑已有婚約的女子，尚且毫無愧疚，我拒絕您的時候又有什么可羞恥的？”

“你……”秦明朗氣得簡直想動手。

“總有一天，我會讓你哭著向我求饒！”秦明朗攥緊了拳頭，額上的青筋都鼓了起來。

“難怪有人稱贊王爺性情率真，我還以為那是在挖苦您呢，現(xiàn)在才知道那是贊美??！”方燕歌笑得暢快，“如果王爺舍不得走，可以讓貢布留下待客吧！”

“它這樣的模樣，你居然還能管得??？”秦明朗看了一眼那只藏獒，連他自己對上它的目光都會感到一陣寒意。

方燕歌并沒有回答他，行了一禮后便朝自己的院落走去。

慶王爺立刻就想跟上去，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呢，怎么能讓她就這么離開？

卻見她抬手，略顯疲憊地揉了揉鼻梁。她那白皙修長的手上，一條紅色勒痕清晰可見……

慶王爺腳步猛然停住，哼了一聲后轉(zhuǎn)身離開了。

方燕歌剛在榻上躺下，準(zhǔn)備休息一番，好有精力為皇上訓(xùn)犬。

她還沒緩過來一口氣，白蕊為她煮的茶還未準(zhǔn)備好，院子里又喧囂起來。

“方燕歌，你給我出來！”錢氏在院里大聲喊叫。

錢氏身邊站著四個大丫鬟，身后還跟著十幾位健壯的仆婦。其中有兩位手里握著掌寬的木杖……

“夫人又回來了？”方燕歌鎮(zhèn)定自若地福身問道。

錢氏冷笑一聲，“因為你，我的兒子全身起紅疹，眼睛都腫得睜不開！我自然要來找你算賬！”

籠中的貢布也毫不示弱，“汪嗷——汪嗷——”連續(xù)吼叫不斷。

錢氏愈發(fā)惱怒，“你以為自己負(fù)責(zé)為皇上訓(xùn)犬，我就不能對你怎樣了？”

錢氏一揮手，幾個粗壯的老媽子立即上前打算抓走方燕歌。

方燕歌冷冷地看著錢氏，“要是我真的無法完成訓(xùn)練任務(wù)，確實是我的過錯。但如果有人故意破壞或使我受傷，導(dǎo)致我無法繼續(xù)……”

“伶牙俐齒的小丫頭！居然敢威脅我？今日不懲罰你一番，你永遠(yuǎn)也不會記得在這府里究竟是誰做主！”錢氏勃然大怒，“你們愣在那里干什么？怕了一個小姑娘？給我上！”

幾個婆子立馬卷起袖子撲了過來。

方燕歌并不愿過早暴露自身武藝，所以只是閃躲，并未出手反擊。

院子里一片嘈雜，院子外面也熱鬧非凡，貢布瘋狂地撞向鐵籠，發(fā)出轟鳴聲。

周圍的鄰居們仿佛受到召喚般，他們的狗也開始跟著狂吠起來。

以方家的后院為中心，漸漸地，狗叫聲擴散到整個興仁坊，隨后向四周蔓延……狗似乎之間有著某種交流方式，宛如狼群般的嘯聲。

不多時，整座京城已被狗狗們的嚎叫聲覆蓋。

司天監(jiān)認(rèn)為這是“異象”，立刻高度重視，趕緊掐指推算，查閱典籍探究大面積犬吠可能預(yù)示的吉兇之事。

錢氏萬沒想到，幾只狗的叫聲竟然引來了這么大的麻煩。

“打！給我狠狠地打，打到她服軟為止！”錢氏指著方燕歌鼻子喊。

“夫人，”方燕歌果斷開口，“小女認(rèn)輸?！?/p>

“你……”

“夫人是否希望我向大少爺?shù)狼富蛘咚藕蛩鹁樱恳只蚴欠畈杷退?？”方燕歌微笑，一旁的仆人們被她的神情弄得無所適從。

就連錢氏的臉色都有些漲紅，一時竟不知如何回答。

“哼，墨兒自有侍女照料，我不敢用你這個歹毒的女人。萬一他在吃食上下毒手，拿你的賤命抵命都不夠！”

錢氏面色冰冷，“如果你跪下磕三個頭，承認(rèn)錯誤，請求我原諒；然后向著墨兒院子的方向再磕三個響頭道歉，呵呵，也許我會考慮放你一馬?！?/p>

白蕊從外邊提著熱茶回來，聽見這些話當(dāng)即火冒三丈，放下茶壺直接走到小姐面前張開手臂護住了她。

“把她拉開！”錢氏冷聲道，“小小丫鬟膽大包天！”

方燕歌輕抿嘴唇，淡淡一笑，“你說的要求恐怕難以實現(xiàn)。逼迫軒哥兒跳入池塘的并不是我，而是顧四爺?shù)男膼郢C犬。真要賠罪的話，應(yīng)該把顧四爺請回來?！?/p>

“賤婢！你以為自己攀上了什么了不起的人物？顧四爺又能怎樣？慶王爺又能怎樣？他們能一直守在這里嗎？”錢氏冷笑不已。

“而且我不妨提醒你一點，顧四爺至今未婚，他風(fēng)流韻事之多，在京師可謂無人不知?！?/p>

白蕊已經(jīng)滿臉漲紅，而方燕歌依舊不動聲色，“若此類傳言能在京城廣泛流傳，說明顧家的能力實在不足。百年望族，如不能查明源頭，并嚴(yán)懲散播之人，他們在京城里也沒有立足之地。”

錢氏頓時面露尷尬神色，轉(zhuǎn)瞬間變得更加憤怒，“給我狠狠地打！今天不給你點顏色看看，你就真的得意忘形了！”

白蕊如同母雞護雛般張開雙臂抵擋攻擊。

方燕歌利用機會出手，手中藏著一根細(xì)針精準(zhǔn)刺向婆子們穴位。

那些婦女立刻痛呼連連。

此刻沁蘭苑內(nèi)外已亂作一團。

司天監(jiān)也不敢懈怠，立刻將“全城犬吠”的異常情況上報給陛下。

方志賢聽到院子里傳來持續(xù)不斷的狗叫聲后心里很忐忑，起初沒太在意。但隨著時間推移，覺得不對勁。

正當(dāng)準(zhǔn)備親自過去查看時，突然有家丁通報。

“老爺，兵馬司來查探我們府邸了！”

方志賢眼皮微動，“趕快將人請進來！”

“他們說了暫時不會進屋，只是已經(jīng)向上稟告了我們家里發(fā)生的奇怪現(xiàn)象?！毙P慌忙報告，“據(jù)稱宮內(nèi)很快就會派人聯(lián)合調(diào)查?！?/p>

得知此事甚至驚動了司天監(jiān)，方志賢頓時感覺到了事態(tài)嚴(yán)重。

方志賢心跳加速，他迅速向外走去，想要先安撫五成兵馬司的人。

但走了沒幾步，他又猛然一拍自己的額頭，快速轉(zhuǎn)向內(nèi)院，步伐越來越快。

當(dāng)方志賢氣喘吁吁地趕到沁蘭苑外時，貢布已經(jīng)不再嚎叫了。它趴在籠子里吐著舌頭，巨大的身軀讓人不禁心生敬畏。

方志賢繞進院子，抬頭一看，頓時臉色大變，“住手！”

幾個強壯的仆婦正圍攻他的女兒和那瘦弱的小丫鬟。

“難怪引來五成兵馬司！”方志賢怒極反笑，“等那些人到了，就把你們?nèi)瓦M牢里，你們繼續(xù)在里面打吧！”

仆婦們聽到老爺發(fā)怒，立刻收手。

可由于方燕歌之前的針刺穴位，幾個仆婦甚至站不穩(wěn)，撲通一聲跌坐在地上。